一直到傍晚,寶貝從朦朦朧朧之中醒過來。醒過來的第一件事情,就是問非凡,她是懷孕了,還是流產了。非凡不想隱瞞她,他告訴寶貝,她是流產了。但是,醫生對他說,後半段的話,他沒有告訴寶貝。失去寶寶的痛苦,已經令寶貝承受不了了。他擔心,寶貝在知道,自己有可能不能在懷孕,會更受了這個打擊。


其實,即使非凡不說,寶貝的心裡也有數。一個女人,應該有的基本常識,寶貝還曉得。寶貝很難過,不過,她沒有打算怨誰,只是側過臉,默默的流淚。每個人,都應該為自己的行為,付上應有的責任。之前,非凡有勸阻寶貝,不要干預子敏的事情,是她自己不聽勸。孩子,是他們共同擁有的。失去了,寶貝是最難過的。


而今,如果非凡想責備她,她不會頂嘴,不會怪他,他本來就有權力這麼做。因為寶貝流產的事情,非凡應該很生氣,本來就應該很生氣。但是,見到寶貝傷心、難過的樣子,他的心,都已經糾結起來了。非凡了解寶貝的性格,寶貝一定很自責。他不能在寶貝最傷心的時候,還給她壓力。


對幾個孩子,本來就是她的包袱,這幾個包袱,也對她很重。讓她不管孩子的事情,根本就不可能。現在,又因為孩子的問題,令自己失去了寶寶,她的心,一定比任何人,還要自責。如果,非凡在這個時候,責備她的話,她會更難過。非凡知道她需要冷靜,所以,才故意背對著他。非凡把手,繞過寶貝的腰間,握著她的手。


從非凡的手臂,他感覺到寶貝正在啜泣,他沒有打算說什麼安慰的話。寶貝現在需要的,是好好的休息,還有冷靜。而寶貝,除了傷心,腦袋是一片空白。她已經忘了,之前是幾個孩子送她入院。現在,幾個孩子的狀況,還有,他們正在為她擔心。目前,寶貝除了眼淚,好像什麼都沒有了。寶貝如今的心情,錯綜複雜。


 


住在醫院的這幾天,寶貝難過得,完全沒有開口說話,更沒有進食。非凡放下工作,在醫院陪了她幾天。幾個孩子,每天都到醫院,希望能和寶貝見上一面。但是,都不被非凡批準進入病房。寶貝知道幾個孩子,在病房外等著探訪她,卻因為自己的情緒,還處於低迷,所以沒有阻止非凡,不讓孩子進來。也許,她需要時間,去接受自己流產的事實。


目前,寶貝只想安安靜靜的,她不需要聽到任何安慰的話。所以,在醫院住了三天,這三天裡,她完全沒有見到幾個孩子。她也不去想,幾個孩子,目前有多著急。寶貝除了沒見孩子的面,連手機也沒開。明明,就知道他們的寶貝姐,在眼前的病房內。可是,卻見其門,不得其入。


子遊和非凡溝通過好幾次,但是卻因為擔心寶貝的情緒失控,而不讚成,讓孩子們在這個時候見寶貝的面。其實,子遊明白非凡緊張寶貝的心。但是,沒有親眼看到寶貝,他總是覺得不踏實。他也知道,也許在見到寶貝的面以後,寶貝會很生氣,會責罵他。可是,他卻還是想,看看寶貝現在的狀況。


也不曉得,傳媒是怎麼得到寶貝流產的消息。本來,他們都不打算讓家人知道,結果,在寶貝流產的第三天,出院回家的時候,幾乎,所有的報章,都報導了這件事。寶貝在見到相關報導的時候,心裡很難過,但是,卻沒有想要計較報導的內容。因為,和傳媒爭執,是一件愚蠢的事。倒是家人,還有非凡的公司,接到了不少詢問的電話。


公司方面,在現階段,非凡還沒有打算回應。不過,寶貝流產是事實。非凡有表明,卻沒有將事情的經過,仔細的陳述。畢竟,這是他的家事。雖然他和公司有合約,但是,也不是家裡發生的每一件事情,都要向公司交代。而且,目前非凡比較關心的,是寶貝在情緒上的問題。


家人不能騙,所有家人的來電,都由非凡回答。寶貝的父母,由於近期都在照顧二哥家的孩子,不能離開家裡。本來,是讓寶貝回家住,方便父母照顧。但是,寶貝不願意。所以,范媽媽只能每天給寶貝送燉湯,讓她補身子。非凡的母親,則是心疼寶貝,雖然和寶貝相處的時間不多。但是,對她的觀察,她知道寶貝是一個善良的女生。


不忍寶貝,在這個時候,沒有人煮些進補的食物,給寶貝調理身體,楊媽媽便決定,和楊爸爸北上,到非凡家照顧寶貝一段日子。當然,擔心寶貝的心情會受到波動,非凡尊重寶貝,事先問過寶貝,願不願意,讓他們照顧她。一直以來,寶貝都覺得,非凡的父母,比自己的父母來得容易相處,楊媽媽的好意,她當然接受。而且,非凡也應該回到工作中。


 


擔心寶貝自己一個人,在家裡會胡思亂想,非凡也同意,自己的父母暫時住到自己的家裡。有自己的父母在,非凡可以安心的工作去。非凡覺得,也許,自己的父母,在住在自己家裡的這段期間,沒有能安慰寶貝的作用。但是至少,在這段期間,自己的父母,能監視寶貝的一舉一動。


本來,非凡有想過,也打算,讓阿姨過來幫忙。阿姨在知道寶貝,第二次流產以後,不曉得有多著急。過去這十幾年,寶貝是怎麼撐這個家,她都看在眼裡。雖然,寶貝已經嫁了人,沒有經常回來。但是,她可是把寶貝,當作是自己的女兒。平日,時不時都會燒寶貝喜歡的料理,便讓寶貝回去吃飯。


過去這些年,家裡發生在小朋友身上的事情,也經常透過阿姨,轉述到寶貝耳裡。原以為,阿姨和寶貝的感情好,讓阿姨照顧她會比較妥當。可是,寶貝這一次流產,連阿姨的電話都不接。非凡見寶貝這麼抗拒,便婉拒了阿姨的一片好意。還好,自己的父母會過來照顧寶貝,非凡也放心了。


關於寶貝流產的傳聞,有很多版本。非凡回到工作崗位,一定會面對這個問題。在接受採訪之前,非凡必須想一想,該怎麼回答記者的問題。畢竟,記者也不是笨蛋。該怎麼說,才不會傷害寶貝,是一個重要的環節。非凡真的不想,讓寶貝在這個時候,受到任何打擊,只想讓她的傷害,減到最低點。


 


其實,讓非凡獨自面對媒體,他的壓力也很大。自從寶貝出院,回到家以後,她便一直封鎖自己,把自己關在臥室裡。寶貝不只是封鎖自己,還有逃避的心態,想把自己隱藏起來。她連電視,和電腦都沒有勇氣打開來看。關於自己流產的新聞,是有一天,非凡的父親,在看報紙的時候,她不小心看到的。


知道非凡會面對這件事情,但是,她不打算過問。至於,非凡會向媒體怎麼發言,她不想知道,更不想了解非凡想發表的內容。所以,在非凡在接受採訪的時候,她完全不曉得,非凡是怎麼回應媒體的。寶貝不能接受,非凡在採訪過程中,記者對他難堪的發問。這樣把自己孤立起來,不問世事,寶貝覺得比較有安全感。


這一趟,非凡的父母,來照顧寶貝,發現寶貝變了。她都一直封閉自己,平時沒有什麼開口,還常躲在臥室不出來,要不然就是對著天空發呆,三餐吃的很少、很少。見到寶貝這個樣子,他們都好擔心。非凡的父母,擔心寶貝患上憂鬱症,把寶貝的情況,向非凡反應,讓他想辦法,好好的開解寶貝。


關於這一次流產的事情,寶貝一直覺得,非凡嘴上沒說,但是他的心裡,是責怪自己的。這是寶貝單方面的想法,在失去孩子以後,寶貝的思緒,變得好消極,完全不在狀況下。她有很努力的,讓自己不再去想太多。可是,思緒總是讓她停留在,失去孩子的那一刻。流產的這件事情,讓寶貝和非凡,中間像隔了一道牆。


寶貝總是想留住什麼,卻留不住什麼,令她好徬徨。說實在的,非凡並沒有責怪寶貝的意思。他只是覺得,寶貝對四個孩子的付出,已經太超過。現在是時候,讓他們自己決定自己的未來。而且,非凡曾經和寶貝說過,他愛她,不是因為她能不能為自己生小孩。到目前為止,非凡還是這麼想,沒有變過。


這個問題,在寶貝上一次流產的時候,非凡就已經說過。其實,對非凡來說,真心喜歡一個人,對對方的承諾,他只會擺在心裡,不會掛在嘴上。可是,偏偏女生,就是愛聽甜言蜜語。甜言蜜語不是不能說,只是不能常說,心意還是最重要。他只有在演戲的時候,才會將甜言蜜語說出口,因為都是假的。


偏偏,寶貝在這個時候,總是感覺不到非凡的心。非凡沒有開口安慰寶貝,是想讓她安靜,沒有別的意思。不過,非凡的沉默,卻令寶貝誤會,以為他對自己流產的事情,耿耿於懷。非凡知道這些日子,寶貝的心裡難受,也很難過。他知道,寶貝在這樣下去,遲早會出問題。和寶貝談過,寶貝一直強調自己現在很好,沒事。


 


這段日子,寶貝在夜裡,頻頻做惡夢。很多個夜晚,她都在惡夢中驚醒,嚇得滿身大汗。她在夢裡,總是夢到自己,在流產的那一刻,鮮血直流的樣子。從她身上流出來的血,將她的身體,都染紅了。而且,是那麼的可怕。她的寶寶,就是在那一剎那失去,她就這樣被嚇醒了。也好不捨得,寶寶就這樣離開她。


每次,當非凡看到寶貝從夢中驚醒,都問她,是夢見什麼。可是,寶貝卻不太願意說。非凡很清楚,寶貝一定是做了惡夢。而且,應該是和流產有關,才會如此驚惶失措。寶貝不把自己的苦楚說出來,令非凡好難過。他連,想要對寶貝說幾句安慰的話,都沒有機會。而寶貝,就這樣,把自己藏在心靈深處。


非凡的父母,在非凡的家,照顧寶貝,也有兩個多星期的時間了。非凡的父母,一向以來,都很少離開家裡。離開家裡的時間,也不會太長。這一次,算是他們離開家裡,最久的一次。雖然,他們住在鄉下,過著簡樸的生活。但是,怎麼說,還是自己的家比較舒服。非凡知道他們想念家裡,而且,寶貝也恢復得差不多了,便讓他們回去。


這兩個多星期,非凡趁著父母在的時候,把手上的工作處理好。非凡不想寶貝,一直困在流產的傷痛裡,他買了兩張,來回日本的飛機票,打算和寶貝到日本散散心。所以,必須在父母回去之前,把手上的工作處理好。至少,他不在家的時候,有父母為他監督寶貝,他也比較放心。


 


父母回去以後,非凡還有一些工作需要跟進。他得把工作處理好,才能和寶貝安心出門。不過,在出門這段期間,由於擔心寶貝一個人在家,會胡思亂想。非凡每天下午,便結束自己的工作提早回家,和寶貝享受二人世界。只是,晚餐的時候,非凡想和寶貝外出用餐,她卻不願意,想避開人潮。


不管寶貝怎麼避,就是避不過,她良心的譴責。這一次,是寶貝最大的致命傷。自從她流產以後,她便一直把自己孤立起來。她除了和非凡的互動少了,對他冷漠了,還和幾個孩子,斷了聯續。雖然,非凡對幾個孩子,還是好生氣。但是,他真的不願意,寶貝連最關切的幾個孩子,都不聯絡。


如果,讓寶貝和幾個孩子,回到原來的關係,能讓她像以往正常一樣,非凡會選擇,原諒幾個孩子。但是,事情到了這個地步,不是非凡想怎麼做,就能怎麼做的。其實,寶貝知道,幾個孩子是緊張她,擔心她的。只是,她自己提不勁,沒有打算做任何事情,讓他們放心。


寶貝在家裡,也跟自己,過意不去了三個星期。非凡也覺得,不愉快的事情,不發生,也已經發生了。現在,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,也沒有什麼好追究的。而且,他們都相信,子敏在這件事情,已經得到了她應得到的教訓。冷靜下來,非凡和寶貝,都認為,因為聯絡幾個孩子,讓他們放心。


雖然,在寶貝的心裡,沒有想要譴責誰的意思。但是,她還是不想見任何人,只是想安靜的留在家裡。寶貝只是透過手機簡訊,讓子遊告訴幾個弟妹,她現在很好,請他們放心。公司的事情,她暫時不理了,公司需要做任何決定,讓子遊和子傑全權處理。子遊尊重寶貝的決定,他了解,目前寶貝需要的是時間的調適。






待續……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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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麗麗ちゃん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