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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晚上,思雅突然接到慧心的電話。還在猶豫,接不接。近期,和家良,已經沒有見面,各有各的忙。她該不會是,又要找她麻煩吧?顧慮不了那麼多,還是接了,再做打算。


‘喂。’


‘喂,是思雅嗎?’


‘是。’


‘我是慧心。’


‘嗯。’


‘這個,我想問一下,家良有沒有來找過妳?’


‘沒有,最近他都沒有找我。’思雅不想令慧心猜疑,趕快撇清。


‘那,如果妳聯絡到他,還是他有打電話給妳,請妳通知我。’


 ‘好的。’


‘記得,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喔。’


‘嗯。’


 


思雅,連想問問看,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的勇氣,也沒有。其實,慧心也是拉下了臉,才給思雅打電話。她實在急壞了,全公司的同事,都急壞了。


思雅好像意識到,發生了什麼事故。慧心的語氣,吞吞吐吐的。應該是發生事情了吧?最近,她都在放任自己,做孤魂野鬼。也不清楚,周遭發生了什麼事情。也由不得她想,趕緊給家良打電話。


電話不通,也對,能用的方法,大家都用了。如果電話找的到,也不用搞到,需要打電話給思雅。她實在不清楚,家良平時都到哪些地方。這一點,是思雅不了解的。


沒一會兒,思雅的手機,又響起。是羅家的電話號碼,也許找到人,趕快給牠聽一下。原來,是柏霖打過來。他告訴媽媽,爸爸不見了。小朋友,也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。只是告訴思雅,他聽到的,是說家良打官司打輸。然後全世界的人,都很著急的找爸爸。


 


思雅這才想起,前一陣子,有一宗案子。一名做父親的,性侵了自己五歲的女兒。還將她虐待致死。這起案件,不但轟動全國,也震驚全世界。案子怎麼打,怎麼判。嫌犯能到什麼判決,關鍵就看家良怎麼打。大家的焦點,同一時間,都集中在家良身上。這是一宗,非常棘手的案件。


家良很重視這起案件。像這種人神共憤的社會敗類,一定要將他繩之於法。案件,好像是到了下判的時候。是官司打輸了吧?


該死的陳思雅,怎麼都把這件事,給忘了。因為慧心找她的事情,一定給了他不少壓力。家良會跑到哪裡,她毫無頭緒。慌慌張張的跑下樓,是要從左邊找起?還是右邊?前面?思雅完全沒了主意。


 


在安靜的夜晚,所有的小朋友,都在房子裡,由父母陪同看電視,溫習功課。空蕩蕩的遊樂區,傳來醉漢喧嘩的聲音。思雅有些害怕,擔心自己遇上了無禮的流浪漢。乍聽之下,又覺得,這聲音有點熟悉。尋找聲音的由來,果然,家良醉倒在遊樂設施裡,瘋言瘋語的亂叫一通。


 


‘家良,怎麼喝得那麼醉?’


‘哦,是我們家思雅,妳來了?來,我們來乾一杯,喝。’家良把啤酒遞給思雅,可是喝得醉醺醺的他,連酒瓶都拿不穩,一直在思雅的面前晃來晃去。


‘家良,別喝了,我打電話給慧心,叫她過來接你回去。’


‘不要打,不要打給她!說什麼,已經盡力了就好了。妳知道嗎,那個女孩,和我們家柏霖一樣大,就死了。是她的父親,親手將她殺死,我定不了他的罪。我有錯!我有錯!她,都叫我不要接這案子,說這案子,會讓我身敗名裂。不要打給她!’


‘好了,好了,不打。’


 


這電話,只好遲些打。當務之急,是先把家良抬回去,不能讓他在遊樂區吹風。不然,大家都要一起生病了。而且,他一直亂喊亂叫。在這麼鬧下去,鄰居可是要投訴了。


幾經辛苦,半拖半拉的,才把家良抬上樓。他身上的濃濃的酒味,就要把思雅醺倒了。用了吃奶的力,把家良身上的衣服脫掉。幫他擦擦身體,在換上上一次,洗好的衣服。這喝醉酒的人,真的重死了。一下抱著思雅,說了很多她聽不懂,法律上的詞句。一下子,又責備大家不體諒他。換洗以後,已經凌晨兩點多。


思雅知道,他很難過。可是,卻不知如何安慰他。她沒有慧心的本事,和家良同樣,都是律師。懂得當中出現的問題,能給予家良幫助。她什麼都不會,什麼都不懂。


 


思雅又是哄,又是騙的,才讓家良安靜下來。看著家良俊俏的臉,安靜的睡著了。思雅在放心的,想慢慢起身離開,家良突然抓著她的手,在醉夢中說:‘思雅,不要離開我。思雅,不要離開我。’


思雅嚇了一跳,看來,是走不了了。她能做的,也許只有這樣。只好回家良話說:‘好,好,我不離開你。’


家良抓著思雅的手不放,思雅就這樣,握著家良的手,靠在旁邊陪他睡了一晚。結果,給慧心打電話的事情,都忘記了。


 


清晨,見家良還在熟睡中,思雅輕輕鬆開手。把房門關上,到廚房,準備一些小菜。她心想,家良昨晚,一定是晚餐還沒吃,就喝得爛醉。他的胃不好,一定傷死了。把小菜擺上桌了,家良,搖搖晃晃的,從房裡走出來。


‘是我吵醒你了嗎?’


 


家良完全不曉得,自己身在何處。他的胃,好不舒服的說,頭也痛。一臉痛苦的表情,按著胃部,坐在沙發上。思雅很快的,送上一杯熱牛奶,讓他暖胃。遞上牛奶以後,思雅便很機警的,站在他旁邊。怪怪的感覺,家良矇矇的,看著她。思雅卻傻傻的望著他笑。家良忍不住,笑了。


‘妳這是在幹嘛?’


‘我嗎?’思雅指著自己的鼻子,又搖搖頭說:‘沒幹嘛。’


家良又笑了,他就是喜歡思雅這樣,呆呆的樣子。思雅見他笑了,才放下緊繃的心情。


‘先過來吃點東西,然後吃胃藥。’


 


昨天的事情,思雅都沒提。只是挾了好多食物,把家良的盤子,都裝滿了。家良的那張嘴,也忙得很。忙著,把思雅為他準備的食物,都吃下肚。思雅,陪他吃了一點。吃飽了,思雅馬上拿藥,看他把要,吞進肚子,才安下心。


家良突然問思雅:‘沒有問題,想要問嗎?’


思雅猶豫了一會兒,才說:‘你想說嗎?’


 


家良的情緒,還是很低落。思雅想到一件,可以令他開心的事。拉了家良的手,關上門。取了腳踏車,便下樓。家良問她要幹嘛,她只是叫家良跟著走。一直到樓下遊樂區,思雅讓家良,坐上後座。


‘坐上去嗎?’


‘嗯。’


‘不要啦,我那麼重。’


‘快點。’思雅凶巴巴的望著家良。


‘真的。’


‘快點啦!’


 


家良勉為其難的,才給牠坐上去。思雅可不是蓋的,之前,她可是派報的。報紙的重量,可不輸家良的體重。


思雅在遊樂區,載著家良兜圈圈。起初,家良還怕怕的。騎了一、兩圈,家良才慢慢放鬆心情。清晨的涼風,打在兩個人的臉上,令他們心曠神怡。


思雅問家良:‘心情有沒有好一點?’


‘嗯,還不錯。’


思雅突然大聲的喊:‘羅家良,你是全世界,最棒的律師。加油!不要氣餒!’


家良嚇了一跳,忙著說:‘思雅,妳是在幹嘛?’


‘為你加油呀!’


‘也不需要那麼大聲吧?’


‘不大聲,怎麼算是打氣?’思雅想增加家良的信心,又繼續說:‘家良,尋找線索,是警方的責任。只要,你盡了自己的本份,就夠了。我知道,你不會讓兇手,逍遙法外的。’


‘這麼肯定。’


‘嗯,我對你有信心,一定可以。’


 


家良真的拿她沒辦法。思雅還是那句話,已經盡力了,就別太自責。同樣一句話,出自於兩個不同的女人。卻讓家良,有不同的接受成度。


思雅對家良的鼓勵,也起了一定的作用。為了幫小女孩討回公道,家良承諾,他一定要振作。


 


擔心了一整晚的慧心,一直想不通。家良會去的地方,她都找遍了。昨天找了一整晚,卻找不到。早上起床,在街上兜兜轉轉。最後,還是兜到思雅家。她遠遠,就看見家良的車子。在靠近一些,便看到家良和思雅。他們很愉快的騎著單車,令她很不是滋味。


思雅見到慧心車子,才想起,自己忘記給她打電話的事。她很緊張,她不想讓慧心,一再誤會她。她不想因為她和慧心的事,再讓家良為難。原本,想向慧心解釋。可是,家良卻說不必。


不過,慧心一下車,還指責思雅的不對。她很不滿,思雅明明有家良的消息,都沒有給她打電話。好多人,都在為他擔心。還問思雅,是不是為了那天晚上的事,向她報復。


 


‘夠了!是我讓思雅不要打的。我這麼大的人,不至於,為了一場官司,而去死。而且,我還沒有輸。這一次,我一定會贏。’家良向慧心喊完話,便對著思雅說:‘思雅,上去吧。昨晚,妳也沒睡好,上去休息吧。最近,我應該會很忙。小心照顧自己和柏霖,知道嗎?’


‘嗯。家良,這個,記得吃藥。’思雅,連說句話,都戰戰兢兢的。


‘哦,會的。’


 


這天,家良回到公司,像充了電似的,充滿力量。他把虐童致死案的資料,從新在看一遍,努力的尋找蛛絲馬跡,看其中是否有破綻。這一點,大家都感受得到。原先,大家都以為,家良已經放棄了。見他從新出發,大家也不敢鬆懈下來,和他一起努力。


慧心終於發現,她有能力辦到的,思雅也有能力辦到。可是,思雅有能力辦到的,她未必辦得到。這是思雅,可怕的地方。思雅,對她,不只是威脅,那麼簡單而已。


愛一個人,是願意為對方無私的付出,不渴望得到對方的回報。


 


待續……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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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麗麗ちゃん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1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