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天的午餐過後,小品和同事,剛回到辦公室。主管把小品叫了去,要她等馬來西亞分公司經理的電話。經過辦公室的時候,發現同事異樣的眼光。突然,有一種忐忑不安的感覺。


等她坐下以後,主管告訴她,阿嬤出事了。詳細的情況,他也不清楚,人好像被推進手術室。要等馬來西亞分公司經理的來電,才能事情的真相。由於是旅遊旺季,機票一票難求。兩國公司的同事,都在幫她連絡航空公司。可是,卻一直找不到機票,安排她回國。


這真是一個情天霹靂的消息。沒有人能告訴,發生了什麼事。怎麼會在她完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,發生了意想不到的事。她只能看著桌上的電話,期待它快響。眼淚,已經潰堤。心,已經碎。


她沒有想過,一個愉快的午餐回來,她會從天堂,掉下地獄。是發生了什麼事?接下來她該怎麼辦?她能做什麼?總總的疑問,湧上心頭。她腦袋一片空白,處於放空的狀態。


當桌上的電話響起,她顫抖的手,很快便接了起來。傳來,是阿嬤的壞消息,希望她做好心裡準備。在電話中,真的不好說。現在,大家都努力的幫她找機票。先讓她回國,才知道下一步應該怎麼做,怎麼走。


害怕的她,從來沒有想過,有一天阿嬤會離開。一方面很慌,一方面,又不停的安慰自己,阿嬤會沒事。這種交錯複雜的心,讓她覺得,過每一分鐘,都好長,好長。


 


在無助的時候,最想依靠的,是自己心愛的人。小品便哭著打電話給紹雄。當時,紹雄正在開會。見來電顯示是小品,據他了解,小品不會在上班時間找他。一定是有什麼重要事情,才逼不得已,在上班的時間找他。只是沒有想到,傳來,是小品崩潰的哭聲。


已經說不出話的小品,除了哭,還是哭。  


"品亦,發生什麼事了?"


"阿嬤,阿嬤出事了……


"發生了什麼事?"


"不知道,訂不到機票回去


小品一直哭,一直哭。哭到紹雄心也亂了。在混亂中,也問不出什麼。就先訂機票為主,其他的,見了面在說。會也不開了,在電話中,清楚的告訴小品,先回家收拾,拿護照,然後等他。


他火速打電話給在旅社工作的高層朋友。很艱難的,要了兩機票。由於時間緊急,他請同事兼好友,送他回去。隨便收拾了幾件衣服,最重要的是護照。又火奔送他去接小品,直接到機場。


小品沒有想過,紹雄會在這樣的情況下,和她回馬來西亞。也沒有想過,紹雄會陪她回國。一路上,小品的眼淚沒有間斷過。沒有任何理由,能說服她停止哭泣。紹雄只能從旁安慰,全程讓她依靠。  


折騰了大半天,終於回到吉隆坡。同事的車子,已經在機場等候。接了他們,便馬上到醫院。


 


小品的經理,已經在醫院等候多時。可是,很不幸的,阿嬤的手術失敗,人已經走了。當小品聽到這個消息,整個人突然癱軟,幾乎昏眩過去。一路上,都是紹雄在攙扶。


這是一個不能接受的事實。怎麼可能,一個月前,才和阿嬤在台灣見面。大家還很開心的相處了一個星期,阿嬤也好好的。怎麼說她有病,沒有留下一句話,說走就走。


當她見到阿嬤的大體,更是崩潰,哭不成泣。


 


半年前,阿嬤就已經知道自己有病。及於年齡的關係,手術有一定的風險。加上手術的成功率低,阿嬤不打算動手術。還很樂觀的告訴醫生,活到七十多了,夠本了。醫生曾經建議,要她先和家人商量手術的事,可是阿嬤很堅持。只希望靠藥物,控制病情。能過一天,賺一天。


回想起一個月前,阿嬤去台北的時候,就見阿嬤在服藥。問過阿嬤,阿嬤說,只是一般的維他命。她都沒有發現,阿嬤有什麼不妥。是她戀愛,沖昏了頭?為什麼都沒有察覺?


如果,她拒絕留在台灣,回馬來西亞,一定會發現阿嬤生病。她承認,和紹雄戀愛以後,她不太願意離開台灣。阿嬤在病危的時候,一定很徬徨無助,都沒有人在她身邊。離開的時候,一定很痛苦。因為她的自私,忽略了答應陪阿嬤一輩子的承諾。一聲聲,一句句的自責,讓她不能原諒自己。


 


一定是老天爺在跟她開玩笑。這是一場夢,不是真的。她開始失常,又哭又笑。身邊同事的安慰,她都聽不進去。她真的崩潰了,失控了,狠狠的把紹雄趕走。


"為什麼?為什麼我自顧自己和你談戀愛?你走!你回去,你回台北!"


任誰,都能體諒她現在的心情。要接受情人離開,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。這一點,他經歷過。何況,是和她相依為命的阿嬤。這打擊,真的不能小看。不管小品要怎麼罵,怎麼打,他都由她。現在,不是鬥氣的時候。讓她盡量發洩,發洩完了,她會好過一些。


鬧過了,哭過了,也累了。紹雄能做的,就是緊緊的擁抱她,用溫暖的膀臂,來取代言語的安慰。知道自己失控了,對紹雄說了重話,又哭著向他道歉。紹雄沒有多說什麼,只想把她照顧好。


現階段,要做的,是阿嬤的喪禮。自十年前,那一場車禍以後,再也沒有和親戚來往。喪禮的事,她又一竅不通,沒了主意。只希望,趕快帶阿嬤回家,讓阿嬤入土為安。


每個國家的風俗文化都不一樣。紹雄只能在小品經理的協助下,辦理阿嬤的喪事。


 


靈堂,就設在家裡。小品一直守著棺木裡的阿嬤,一步也不願離開。讓紹雄看了很不忍,擔心她,心疼她。又不能阻止她,過幾天,火化了,永遠也看不到。讓他的心,痛苦到極點,又不能做什麼。只能由她。


阿嬤的喪禮,很簡單。小品的眼淚水乾了,再也沒有力氣,讓她再哭泣。這幾天,過得好累,好長。公司的同事,知道她親戚不多,個個都請假幫她,大家都辛苦了。


 


喪禮結束以後,小品整理阿嬤的遺物。發現阿嬤在知道有病的時候,已經把自己銀行戶口的儲蓄,和保險索賠的金額,都存進小品的銀行戶口。剩下的金飾,房子的地契,都在阿嬤的保險櫃。阿嬤真得很體貼,應該處理的,她都辦妥了。小品好不難過,邊整理,邊掉眼淚。


知道這些日子,紹雄接了不少電話。雖然很難過,還是要回到現實生活中。她不能因為自己的事情,擔誤了紹雄的工作。所以,她決定隔天和紹雄回台北。她手上,也還有工作必須進行。只怕影響了工作的進度。經理有讓她繼續休假,但是她還是希望回去工作。也許,這樣能分散她的注意力,讓她不會有太多時間想阿嬤。留下來,只會讓她觸景傷情,睹物思人。


 


這是她的淚水,第二次,跨過了台北和馬來西亞的天空。吃不飽,睡不好,幾天下來,她憔悴了許多。回到台北,紹雄的意思,是讓她留在自己的家。他擔心小品情緒不穩定,也方便照顧她。可是,小品知道,紹雄還有很多工作上的事情需要處理,堅持回去。她答應紹雄,會好好照顧自己。讓紹雄安心把工作做好。


她不能讓身邊的人,再為她擔心。阿嬤就是怕她擔心,才隱瞞病情。公司的同事,都很好,給了很多鼓勵的話。馬來西亞的朋友和同事,也有不少關心的簡訊。還有紹雄的支持,她很快便投入工作。


自從回台北以後,紹雄便特別的忙,之前的工作,都還沒結束。有開不完的會,處理不完的事。遇到阿嬤去世的事情,又拖了拖。但是電話,還是有給小品打。一天至少三通。小品不希望,再有人為了她,擔誤了自己的事。所以一直像紹雄強調,自己很好,先安排自己的工作。紹雄的人,雖然沒有和她在一起。但是心,是在她那裏的。


回台北一個星期了。小品沒有一個晚上是睡得好的。每當她閉上眼睛,便想起阿嬤。黑夜,是她躲避人群,哭泣最好的時候。尤其,是當她看著電腦裡,儲存著阿嬤來台,所拍下的每一張照片。一幕幕,就像是昨天才發生的事。沒想到,轉眼卻變成冰冷的屍體。


眼淚,是一串串,對阿嬤的思念。哭累了,睡。醒了,又哭。就這樣,哭腫了眼。她只是需要一些時間,去調適。


 


已經一個星期,沒有見到小品。紹雄自覺,不是一個稱職的男友。無論如何,都要把星期天的時間,也騰出來,好好的陪她。他們那裡都不去,留在紹雄的家裡。


一個星期沒見,小品消瘦不少。知道過去的一個星期,她一定難過。好想用自己所有的力量,來保護她,愛護她。任誰也知道,這段艱辛的日子,他應該陪在小品身邊。可是,忙於工作和生意之間。有的時候,真的抽不出身。感嘆真的是身不由己。


其實,當初開夜店的時候,是擔心自己在娛樂界的生命太短。才未雨綢繆,開了夜店。現在夜店的生意,總算上了軌道。卻又因此,沒了自己的時間。以前,在做決定事情的時候,是以自己為先。現在,做每個決定,必須顧慮到另一半。


 


紹雄的煩惱,令小品暫時把焦點放在他身上。對小品來說,夜店,是複雜的場所。而且,夜店的辣妹又多,誘惑好大。


對小品而言,她坦白,不希望自己的男朋友,忙到沒有時間陪自己。她是一個沒有野心的女生。認為家,不需要太大,只要溫暖就好。像她這樣的女生,只能過平凡,平淡的日子。


可是,當初他們認識的時候,紹雄的生活,就是這樣。做生意的事,她一竅不通。她沒有要求紹雄改變的權力。只是,把自己的心聲,告訴紹雄。


紹雄懂她的意思。只能說,有些事情,不是說改變,就能改變的。紹雄知道,接下來的日子,他必須為小品好好規劃。


紹雄把一整天的時間,都給了她。讓小品的情緒,暫且舒緩不少。


 


 


待續……

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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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麗麗ちゃん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